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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下最受瞩目的青年传媒学者之一,张志安的部分著作大异于学界同行,曾受到"疏于理论分析"的非议,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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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安:传媒是一场未知的旅行和探险
标签: OA系统   张志安   传媒业   来源: 春城晚报     阅读次数: 1254

  张志安特别喜欢这几个词,真实、真相、真知。

  作为当下最受瞩目的青年传媒学者之一,他的部分著作大异于学界同行,曾受到"疏于理论分析"的非议,却在传媒业界备受追捧。其中,遍访国内大量深度及调查记者写成的4卷本"探索真相"丛书,更成为许多业内人士案头必备的教材和参考书。

  他在复旦大学求学、教书15年,已是复旦新闻学院院长助理,却受著名媒体人胡舒立之邀,南下加盟当时尚且年轻的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本是一次寻常的高校人才流动,却备受传媒学界和业界关注。

  他与南方都市报合作,陆续将深度报道的教学视频放上网,为让更多人受益,也为接受学界、业界以及广大网友"挑刺儿"。

  目前,他已接替胡舒立,出任中大传设院院长,成为国内新闻传播学界最年轻的院长。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更大的责任和挑战。

  始终没变的,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做一个追求真实的人、一个记录真相的人、一个探寻真知的人。

  本报记者 温星

  不久前,张志安寄来厚厚一部《潜入深海——深度报道30年幕后轨迹》。扉页题签特别客气,简洁、激情,有力度:"真实、真相、真知——与温星兄共勉!" 37岁的张志安被公认为最能与业界打成一片的传媒学者,与全国大量资深传媒人称兄道弟,保持着良好的友谊与互动。

  6月的他格外繁忙,除了在学校上课、从事行政事务外,还要在多个城市飞来飞去,参加学术活动、为某某省媒介融合规划提供咨询、或给某某报业集团举办讲座。其实,这只是他近年来平常的一种生活状态。

  6月19日的春城之行,系受春城晚报之邀,为全体同仁讲授《中外报业数字化转型的挑战及应对》。他风趣而又犀利,以诸多国内外报纸在数字化时代进行探索的实践,深入浅出地讲述了许多最先进、最前沿的转型理念和经验。

  在他的价值观中,人生是一场未知的旅行和探险,因此他喜欢不断去尝试新的挑战:复旦大学本科毕业后被保研,他却选择休学去做网站;在母校学习工作达15年,却决定离开,南下加盟年轻的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以下简称中大传设院)。

  如今,他又踏上一段新的旅程:著名媒体人胡舒立4年届满,不再担任院长,只留任教授、博导,将传设院的重任托付给他。

  对张志安而言,面对当前纷繁复杂的中国传媒环境,要进行尽可能的传媒教育创新,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未知的旅行和探险?

  一个追求真实的人

  "你一直在研究深度新闻和调查记者这个群体,如果实实在在地去做新闻,也会很优秀吗?"

  面对春城晚报记者发问,语速极快的张志安略微迟疑,随即坦承:"做环境、NGO、人物等方面中等偏上的深度报道应该没问题,但真不敢说能成为一个很好的调查记者,做调查对现场反应、突破能力要求实在太高。"

  能考入复旦,张志安觉得自己"运气极好",用上海话说,就是"额骨头碰到天花板"。高考前,学校让他参评上海市三好学生,有些英语、音乐方面的题目他没答出来,还是评上了,同时,他是上海市优秀毕业生,两项共加30分。其实,即便不加分,他的成绩依然能上复旦新闻。

  班里有多名各省市的状元,"有背景"的同学也不少。一开始,张志安有些自卑。

  母亲是老三届上海知青,初中毕业下乡到浙江湖州安吉县,父亲是煤矿工人,1977年,张志安就出生在安吉。数经辗转,好不容易才回到上海上高中。

  刚进复旦新闻系时,张志安的想法是能毕业就谢天谢地。但第二学期,他便拿了全班第一。

  之后,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大一暑假到《消费报》实习,大二成为校报的《复旦生活》主编,当年暑假去当时刚创刊的《申江服务导报》,大三暑假又跑到北京进《经济日报》实习。此外,还经常给《青年社交》、《中国大学生》等杂志写稿。本科毕业时,他已拥有厚厚一本自己署名的报道集。

  系里给他保研名额。他却有点叛逆,躁动的青春鼓荡着,决定冲出象牙塔。

  还在大二时,张朝阳受邀到复旦演讲。那时几大门户都刚上线没多久,没有多少人理解互联网,张志安是台下被深深感染的少数学生之一。所以大四他便开始尝试,跑去易趣网兼职做媒体公关。那两位年轻的创业者都是哈佛的NBA,颇具国际视野,让他很受益。

  在易趣网呆到2001年4月,张志安辞职,和朋友一起创办"老小孩"。这是一家定位为老年人服务的网站,他的选择当时并不为许多人看好。但他告诉自己,我就是要做别人想不到的和没做过的事。如今提及,张志安承认,这次创业确实有些冲动,因为根本连商业模式都没考虑清楚。

  到当年9月,复旦新闻系为他保留的保研资格即将过期,他选择回归校园硕博连读。

  一个记录真相的人

  2004年,张志安在杭州参加一个深度报道研讨会,结识因孙志刚报道而风头正渐的南方都市报的陈峰,还有南方人物周刊的李玉霄、南方周末的杨海鹏等人。与同样充满理想主义的这些优秀记者的交流,让张志安燃起浓厚兴趣,他便借此机会,以一个媒体观察者和研究者的视角,对他们开始了深入访谈和长期跟踪。

  这个系列访谈,后来结集为《报道如何深入》一书,以多位全国深度记者讲述的方式,来剖析深度报道栏目的运营策略及采写技巧。甫一出版,便备受追捧。

  紧接着的第二本访谈集《记者如何专业》,角度则是探讨深度报道记者的专业理念及自我追问。

  张志安没能成为媒体人,去切实地记录历史真相。但他的选择可谓异曲同工——他记录媒体发展的真相,并通过这种方式,来记录记录历史真相的人。这两部国内深度精英记者的访谈录,便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从新闻生产社会学的角度做深度报道研究,需要积累大量一手素材,出版这些书是研究的需要,也是对受访者的尊重。"

  通过访谈,张志安和国内大量知名的深度记者和新闻前辈成为了相知相惜的好友。

  一开始,有些人对他并不感冒。其中主要原因,是传媒学界与业界向来相轻,前者认为后者缺乏理论支撑,后者认为前者只会夸夸其谈,彼此之间很难相互打开心扉。

  张志安依然记得,有一次,约好北京某大报的一名女性调查记者,对方却突然发来短信:"丫一复旦傻博士,非要做调研。扯淡,有什么好谈的。但没办法,明天还得见见他。"原来是这个记者告诉老公,短信误发给了张志安。次日见面,她很尴尬,他却毫不介意,"正好借此机会改变一下她对傻博士的印象"。

  出版这两本书后,张志安申请到一个国家社科基金,要研究外国记者的深度报道理念和策略。于是,他跟一个硕士生合作,访问了很多驻华外国记者,写了一本《中国怎么样》。"光研究中国传媒还不够,我试图寻找他山之石,以资借鉴。"

  前不久寄赠晚报记者的《潜入深海》,是张志安"探索真相"丛书的最后一部。它的副题为《深度报道30年幕后轨迹》,纵向回顾深度报道的实践轨迹,并剖析和记录了其背后的精神传承。

  这套四卷本丛书,即便放眼整个传媒学界,迄今为止,依然堪称原生态记录当代深度及调查记者采写技巧和新闻思想的重要著述。

  也正是凭借这套书,张志安开始被称为"最能与业界打成一片的传媒学者"。在获得博士学位留校任教后,他不时邀请知名深度或调查记者来到自己的课堂,为学生们传授最实战的采访经验。

  一个探寻真知的人

  然而,这些在传媒业界备受追捧的出版物,在某些学者眼里颇不以为然。

  "按学术成果的衡量标准看,有人认为这些东西意义不大。这个观点没错。"张志安说,"其实,这套丛书只是我做学术研究的一手资料。同时,我也一直在发表论文,但因为访谈书或文章出得多,又容易引起注意,便会有些误解。"

  2011年7月,张志安决定出走复旦,接受胡舒立之邀南下广州,加盟中大传设院。"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不好玩。人生如果没有看到别的改变和可能,就实在太乏味了。"他说,改变才能更深刻地认识自己,才能给人生增加更多变化。

  斯时,他已在母校就读10年、任教5年,并任院长助理,是复旦新闻学院管理团队中最年轻的一员。而相较于老牌的复旦新闻学院,当时胡舒立接掌一年多的中大传设院在学界还没有建立足够的影响和品牌。

  那之前不久,曾拒绝张志安访谈的胡舒立,在上海约见了这个年轻人。这场至今也未披露细节的约谈,无疑,对双方而言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作为胡舒立一直以来最倚重的助手,张志安从院长助理,到副院长,直至7月接任院长。

  加盟中大后,尽管承担着传设院大量行政方面的工作,张志安却坚持同时教授新闻采写、深度报道、全能记者实务、融合报道研究、新闻传播前沿等五门本、硕、博课程,其课时量成倍于全院教师的平均课时。同时,他还是院里在外授课、讲座和参加学术交流最多的教师。

  此次受邀到春城晚报举行讲座的前夜,他直到凌晨3点还在网络上浏览新闻资讯,并跟晚报记者互发短信沟通次日的专访。次日早上9点多,精神抖擞地接受专访,侃侃而谈。午餐结束后没休息,讲座随之开始,始终精神饱满,激情四溢。

  曾经,在课堂上,张志安甚至激情到猛然跳上桌子,挥舞双臂,高亢地喊出想要讲的观点。他解释,这是为了帮助学生理解新闻事件"寻常中的不寻常"。

  不管寻常或不寻常,张志安认为,这些都是新闻生产的逻辑和新闻行业的残酷生态。他告诉学生,新闻报道中随时会面临许多矛盾和价值判断的纠缠,编辑记者可能会做哪方面的妥协或边缘突破;他告诉学生,主编、主任和记者可能都会有某种程度的自我审查,他们相互之间也会有许多博弈……

  张志安觉得,这才是一种探寻真知的态度。"这样的新闻教学,能让学生知道现实是多复杂,知道新闻环境在怎样变化,知道互联网技术带来哪些变革。"

  当然,同时"正能量"必不可少,"也要给学生介绍很多标杆,让他们知道有一些人还是在坚持着理想、捍卫着底线。"看到自己的学生中有许多都选择去做记者,张志安说,这是他最最高兴的事儿。

  对话

  调查记者与舆论监督

  深度人物:怎样的记者才是调查记者?

  张志安:主要看三方面,一题材"负面",二调查独立,三涉及公共利益。当然,在当下中国,任何一个记者全做"负面"都非常难,可以放宽一点,所做题材一半偏"负面"基本就算调查记者。

  深度人物:调查记者数量近两年不断锐减,这和大环境及各报内部小环境都有关。

  张志安:因此,整体来说,从记者和媒体的社会功能上讲,中国记者和媒体的监督功能大大弱化了,相对而言记录功能加强了。

  深度人物:以后都市类报纸的监督报道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调查性报道,是否会越来越少?

  张志安:规模越来越少,但肯定会一直坚持。变化在于,监督的形式不一样了,会从原来的媒体监督,变为媒体监督与网络舆论监督合力,从记者个体通过完整报道在专业媒体发表的监督,变为这种专业监督与普通公众网络举报等形式监督的合力,等等。

  深度人物:说到网络举报,虽然已经出现了不少成功的个案,但我认为毕竟只是个案。你觉得能否真正制度化?

  张志安:你有点过于理想了。网络举报方面,"落魄书生"周筱赟是一种,他是时评编辑,但始终以公民身份进行爆料。罗昌平算一种,他的媒体人、调查记者身份更受关注。他们都是媒体人,能拿到一些料,但都不具可复制性。

  深度人物:这种形式的网络监督,可能具有多大程度上的示范效应?

  张志安:老百姓以普通公民身份举报的情况会层出不穷,但可能多数采取匿名,有时候会难以辨别材料的真假,也可能会有夸大成分,所以风险也就会很大。

  深度人物:有些时候,确实媒体一调查、网络一监督,就出现了顺应民意的结果,尤其是后种情况,搞得官员最怕被拍照、被晒在网上。所谓民意,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政府的决策?

  张志安:民意尤其网络民意,肯定对公共决策会有影响,但整体上,这种影响还是非常有限的。比如媒体人一直津津乐道的孙志刚事件,"一篇报道废除一部法律"。但其实,这跟当时的舆论环境、法学家上书、全国人大法工委的工作计划等因素有关,也就是说,这事儿早就在路上,媒体仅仅只是起到了"加速器"的作用。

  深度报道须转型

  深度人物:刚才我们一直在谈监督和调查报道,另一个容易混淆的概念是深度报道,应该说,后者更宽泛,包含了前者。在监督越来越难的背景下,许多都市类媒体只能更多去考虑偏软性的、现象性的策划选题,还有人物报道,等等。那么,深度报道题材应该如何转型和拓展?

  张志安:过去,我们深度的选题侧重于某个具体单一的事件,以后应更多围绕一些复杂问题,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提供公共治理的深刻逻辑。当监督变得困难的时候,解释性报道恐怕是唯一出路。一句话,可以从关注事件转向关注问题。

  比如说垃圾焚烧,以前一般会从博弈角度做,老百姓如何反对,政府又是如何觉得可以建,主要展现双方的冲突。以后呢,我们该关注这些:垃圾问题该如何解决?焚烧厂该怎么建?发达国家可以焚烧,为什么我们很难复制?为什么在中国建焚烧厂就这么难?围绕这些方面,去深度了解国外是怎么做的?这就是解释性深度报道。这方面,三联生活周刊和财新传媒一向都做得很好。我记得前几个月有一期财新封面做的是电动车,记者从各种维度去解析,做出一篇非常有深度的解释性深度报道。这种报道对现实社会也有重要作用。

  深度人物:这对记者的要求要高得多。

  张志安:特别考验记者的专业思维和分析能力,需要在短时间内变成"准学者"。要求记者必须从以前特别拼现场和突破阻挠,慢慢转向拼非现场的材料爬梳、多信源的信息采集及综合分析等多方面的能力,从而对复杂的社会问题进行深刻的揭示和解释。

  深度人物:如此说来,深度报道的转型,主要是指具体操作思路的转型?

  张志安:对,深度报道提供真相的追求,是永远不需要转型的。另外还有一方面,就是报道的形态和传播方式要转型,比如,转向数据化和可视化的报道类型,转向微博及各种网络上干货信息和报纸上深度解释以及评论相结合的报道形式,转向通过多个平台不同载体去传播的全媒体渠道,等等。

  报媒的拯救或终结

  深度人物:当下最紧迫的,可能并不是深度报道或调查报道的转型,而是作为其载体或平台的报纸的转型。现在似乎就一个方向——新媒体。对传统媒体而言,新媒体究竟是终结者,还是拯救者?

  张志安:毫无疑问,当然是终结者。

  深度人物:传统媒体自己做新媒体呢?

  张志安:我认为,不是报纸做新媒体的问题,而是报纸将彻底转变为新媒体的问题。但是,千万不要用二分法对立起来看这个问题,这其实是整个传媒行业不断更新、升级换代的过程,也是整体提升和融合转型的过程。以前电视出现的时候不是担忧过吗?可现在报纸不还在吗?二者是并行的关系,不是对立。在中国,之所以报纸短时间内不会消失,既因为公众的阅读需要,更因为其承载的政治功能。

  深度人物:许多报纸已经开始尝试做或尝试转型新媒体。

  张志安:我认为有三难。一是观念难,传统媒体里管新媒体的,是新媒体时代的"难民",不懂啊,具体做事儿的又是"移民",服务的对象则是新媒体时代的"原住民",能不难吗?二是体制难,做新媒体的一定要是建立了真正市场化、现代化的企业制度,对体制内的传统媒体来说,这也难;第三就是资金难,做新媒体动辄就要几千万几亿资金去推动,这就更难了。你看中国接入国际互联网都20年了,有哪一个原创性的互联网应用、产品、技术是政府扶持下、靠传统媒体主导搞出来的?都是商业网站资本驱动、市场竞争、技术创新的结果。

  深度人物:报纸已经死了好几家,许多报人都有兔死狐悲的凄凉。但有这样一个观点,说这些报纸都是该死的。

  张志安:死掉的报纸,固然令人遗憾,但还有许多该死的报纸没死呢。全国两千多张报纸,严重产能过剩,死掉一半对读者没任何影响,反倒更加有利于整个行业的良性发展。这实在没什么好难过的,一些人"老马恋栈",只是因为自己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缺乏职业安全感和归属感,因而感到深度的焦虑。

  深度人物:尽管死了那么多报纸,但在今年5月份的第五届全国深度报道论坛上,《南方周末》原新闻总监郭光东还是认为"纸媒没有困境"。

  张志安:这是业内很正常的竞争、代谢以及整体提升的需要,不必过于悲情地去解读。我也持类似看法,唱衰传统媒体的,恐怕多数是做新媒体的人。其实,很多新媒体项目3个月到半年就死了,膨胀得快,死得也快。你新媒体盈利模式都还没找到呢,我传统媒体只是原来的盈利有所下滑,出现了一些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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